【节水故事】编草为舟

连雨不觉春去，一晴方知夏深。

午后的阳光正明媚，照耀着万物，一片鲜活。窗外有风微微吹着，树影摇曳，远处听得见鸟鸣，时不时有一两声犬吠，还有院子里奔跑的孩童们打闹的欢笑声，一切都在诉说着岁月静好。我突然来了兴致，想到了韩寒的那句：“我最怀念某年，空气自由新鲜，远山和炊烟，狗和田野，我沉睡一夏天。”便学着北岛，拿本书，在长椅上晒太阳。

可看了一会儿，心并没有变得软软的，反而是燥热得紧，心静自然凉不奏效，被这烈日透过玻璃晒着，实在是难以凉下来，于是起身走到厨房，倒了满一杯凉白开，拿到长椅边，随时预备解热。杯盏盛日光，晶莹剔透，小啜一口，清凉夹杂着甘甜，心旷神怡。母亲常说白开水是最好的饮品，我亦如此觉得。

就在这时，弟弟的声音从卫生间那边传来：“我洗完衣服啦！”父亲闻言应声：“别倒掉，我等等用来洗洗抹布。”母亲在洗碗，用提前备在厨房的干净水桶将水管里流出的凉水盛下，待水变热后再移开水桶。大家都在忙碌，我这个小闲人坐不住了，便去搬来刚刚妈妈盛水的水桶浇花……

很多年前开始，我家就有了能省则省的用水习惯，父母在这方面十分重视，言传身教，从生活点滴中节约用水，我和弟弟在耳濡目染下也养成了不浪费水的好习惯。家里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：洗手时水龙头要开小些、洗衣水洗抹布或拖把、淘米水浇花等。一些细碎的事情，做久了早已养成习惯，并不觉得麻烦，能利用的水绝不浪费，长此以往，倒把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。

记忆回到某年，我上三年级，那也是一个空气里都冒着热气的季节，小区的居民在后院靠墙处合资弄了一片菜地，每家分一小块，作物长得郁郁葱葱。地下不知道哪里接来的一根长长的水管，无休止地往外涌着水。来了人照看自己的菜地就把水管拿起来浇浇地，浇完再仍将水管扔下扬长而去。水很快漫延，不一会儿就淌过了大半个后院。

母亲恰在窗上看到了水流遍地的景象，皱着眉叹气：“真该把这地填了，这么浪费水，就没个管理的人吗？”父亲走来，往院子里一瞧，也摇摇头，打开了一则新闻给我们读。我至今仍对那篇报道上的插图印象深刻：烈日炙烤大地，光芒化作利刃，在久旱的土层上剜下一道道裂痕。一个骨瘦如柴的黑人小男孩，跪在地上，手里捧着一个脏兮兮的破碗，祈求能有一口水喝。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，原来在无数看不到的地方，有很多人喝不到一口干净的水。我拉着爸爸到院子里，找到关水的地方，停止了那骇人的浪费。

那一年，“不要让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成为人类的眼泪”等节水标语为所有人所熟知，我们一家开始了节水行动，至今仍未改变。很久之后，菜地被填上，盖起了小矮房。今日一回忆，方才发觉，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呀。

正在上小学四年级的弟弟端着一盆水来到我身边，那是一盆清水。

“姐姐，你看这水像什么？”

我脑海中蓦地想起何其芳的《画梦录》，便笑答：“像海。”
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短短的草茎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方法，绕了两个结，像小舟一样。他把草茎放进水盆里：“那这就是船！这么小的船，能乘谁呀……”

“乘着你到海上遨游好不好？”

我们一起哈哈大笑，窗外的太阳悄悄移了位置，没有刚才那么刺眼，还留着暖意，刚才不经意的玩笑话让我陷入了沉思：编草为舟，渡的是一盆清水，倘若没有这水，也便不需要有舟了。舟上乘的是我们，所以这水，渡的也是我们。 

节水是为了救日益短缺的水源，也是为了救我们自己。

我看着玩着草茎的弟弟，对他说：“要坚持节约用水呀，虽然是小事，但很有用！”

弟弟扬起小小的脑袋，坚定地朝我点点头。

 

作者：张艺萱

神木中学高二十八班